作者:Juditte(上海会员)NO:043
虽然是一场圆梦之旅,到底没办法说放肆就放肆。我们有一套严格的日程表:早9:30-10:00起床,整个白天装模作样的四处拍照留念,回家好作交待。有些地方就不去了,又花时间又贵,譬如海洋公园。两个MM的效率还是有目共睹,几个白天下来,赶场子一样,到一处咔嚓一张照,足迹遍布九龙港岛。任务完成后即直奔唱片影碟和书店逍遥取乐(期间也有意外收获——某天我们晃悠在弥顿道,太阳刺的我睁不开眼,天热起来,我们商量着找个商厦进去休息一下,正巧身边一幢楼人来人往,SNOW抬头瞥了一下,笑起来:“这就是重庆大厦哎。”印度人果然占据了楼底,楼里没空调,一股怪味,一会儿我们就逃出来了。可惜邂逅的不是QUEEN’S CAFÉ)。16:00之后就是固定节目了,追星,吃晚饭,买荧光棒,看演唱会,回酒店,讲话,睡觉。
说一下尖沙嘴HMV吧。《陪你倒数》那会,哥哥克服畏高乘着大吊车升上半空在这家店外的巨型海报上签名。那是99年的事了。这一回店内外换上了三色《大热》宣传海报,海报上哥哥的大头仰望晴空,店外高处也挂,我们一抬头就看到满天空都是哥哥的脑袋,很是振奋,于是轮流眉飞色舞的以海报为背景拍了照。
5日下午,热血沸腾的向红馆进军。一路疑神疑鬼的以为身边行色匆匆的路人全是奔哥哥去的。4点左右到达老地方,却见人影稀疏。看到朋友在招手,我们倾令哐郎的跑过去,朋友说:“他已经进去了。”原来偶像早在下午3点就进了红馆,据说开会去了。我说大概是演唱会即将过半(当时以为8/11是最后一场)要开总结经验教训展望后半程的会。现在看来,会不会是“蓝,就系蓝”的那个?胡乱猜猜。无论如何,这次缘吝一面,彩排还是有的,于是,等。
彩排照旧很长,内容略。听完彩排,SNOW哭丧着脸对我说:“怎么办?今天看完就只有两场了,再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我跟着沮丧了一会,掏出信封里的三张门票,反反复复看(其实一点不好看,就是电脑打印的小纸)。我想,天啊,一场还没看呢。
终于到演唱会了。嗯,说什么好呢?关于热情,多少人能倒背如流,多少人听到那段OVERTURE就会坐立不安,多少人到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就像我,数一下,大半年里翻箱倒柜的看了11场热情,到宁波那场,竟实在记不清那晚究竟看到什么了。VCD/DVD的热情于我是另一个热情,那不是我经历的热情。我的热情是头一回穿过红馆狭长的底层通道时恍惚回到97序曲的幻觉,是置身八万人体育场前排禁不住回望看台见到的繁星般的亮光听到的潮水般的回响,是金陵冰雨之夜混乱的入口泥泞的草地冻僵的双手众人的狂喜,是宁波体育场中央散落四周的五彩气球和众目睽睽下不争气的眼泪,是4月16日在红馆门外和着千千阙歌哭哭笑笑的一群疯子,是DAYS OF BEING WILD,是SOMEWHERE IN TIME,再也回不去了。
8月5日,我们的第一场。座位好极了,内场第10排正对舞台,那一晚的演唱水准可能是我们经历的三场中最好的(主要指歌词准确无误,西西),简直会宠坏了我们的眼睛耳朵。我的邻座架了个很醒目的大炮似的镜头,我想这就是那些骇人照片的罪魁祸首之一吧,于是浪费感情的赠了他一晚敌意的目光,那人忙得很,浑然不觉的进进出出抱着那台大炮到处对焦。
没有福气赶上8月热情的最后几场,但我们有幸见识了哥哥为数不多的清唱。5日,吴君如在台下,哥哥说起和吴大姐合拍柔情蜜意MTV的情形,说完就清唱了这首歌。演唱会结束的时候,我们的耳朵嗡嗡作响,彼此间讲话都听不见。那时还不知道结束后还有在红馆外等他这一道节目,只晓得随着人潮穿越天桥,径直往地铁站去了。
6日下午又一次如愿见到他入场和听彩排。晚上,开场前托一位朋友的福拿到了梦寐以求的ALL ABOUT LESLIE,大喜事一桩。演唱会。观众席上有嘉宾梅艳芳和林青霞。清唱时间,哥哥与乐队一阵玩笑,他说你们以为林青霞来了我会唱红颜白发吗?不,我唱胭脂扣给阿梅。我乐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胭脂扣纯属他的一时兴起,因为他把歌词唱的七零八落,但丝毫不碍动听,这美好一刻短的来不及回味,多珍贵,因为以后的热情再也没有机会重温这首歌,想到它就像在做梦。
时间流逝果真无情,8月7日的白天,当我们满无目的地从皇后大道东游荡到皇后大道中时,心里泛起一阵恐慌,满脑子都是“明天就回去了”,回到那个朝九晚五经常加班的世界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想的我心里发怵。
下午在又一城PAGE ONE书店(是ALL ABOUT LESLIE的香港发行签名会举行地)门口经过一番你望我望,终于确认了眼前那个满脸幸福的美眉就是约好见面的CASS。她的热情之旅还没有开始,我们的却已濒临结束。那滋味可想而知。
一定是我们的离愁别绪感应了台上的他。7日,最后一晚。整晚我一路感觉他会哭,那种气氛居然是能察觉到的。他的眼泪,即使已被人当作话柄,依然在不依不饶的流淌,唱到I HONESTLY LOVE YOU,台上台下一起I LOVE YOU,唉,这个蚌壳精,泪水就这么下来了。我多怕见到他哭,尤其是在那一晚,可他偏偏在前几晚没心没肺嘻嘻哈哈,在我们与他告别的不堪一击时分感伤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想起告别时的风继续吹,看着台上的他,这不同时刻流下的同样的眼泪,不可思议的令他就这样自由穿梭于时光的不同驿站,制造着想念与忘却的幻觉,模糊着天真与世故的界限。他会在不该天真的时候天真,又在不该世故的时候世故,我把这当作他独有的单纯,这单纯,不同于孩子的混沌,并将他与一众聪明人区别开,因此也未必为所有人欣赏。我记得有梁朝伟的FANS写文章比较二人,说梁是“我们”,张是“他们”。抛开别的观点,这点非常同意。我们欣赏的大多数人,都是“我们”,这些人的作品,写着我们的情感,这些人的为人,赢得我们的共鸣,这些人有智慧,识分寸,不事张扬又懂得自嘲,这些人有时聪明,有时天真,TIMING却永远不会错。不喜欢张的人,理由在于他是“他们”(千万不要以为“他们”指的就是有GAY嫌疑的之类,因为我把黄耀明林夕仍然划归“我们”),喜欢张的人,亦可以出于同样理由,就像我。怎么跑题了?就此打住吧。
当红馆的灯亮起来,我手里的荧光棒依然在发光,但被四周的灯光淹没了它的亮色,我悲伤极了,却流不出眼泪,在喧嚣的人群中和SNOW并排低头走出体育馆,一个劲沉默。我们本该去地铁站的,就因为SNOW鬼使神差冒了一句“坐101回去吧”,我们转而去了101车站。第一次来红馆就是坐的这路巴士,有始有终。车来了,车厢里人少的可怜,一片寂静。一站又一站过去,我冷不防对SNOW说“怎么还没过海底隧道?”,一分钟后,我们确信自己坐了反方向的车,就在一个高架纵横的地点下了车。那地方冷清的不像香港,交错的公路一时散一时聚,不言不语,路边一片空旷,我想,热情一过,我们这么快就被带到另一个世界?无助的站在路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过马路的地方,大小车辆冷冰冰的在路上飞奔,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行地道,拐弯抹角的在里头绕了半天,终于从路对面的出口钻了出来。再次上车时已过了半夜,一路无语,见车到“湾仔”赶紧下车,却发现这地方一片陌生。我跑去问路边的水果摊,摊主指给我往前向右转再往前如此这般,我们依指点在迟迟未有起色的无声无息中继续赶路,终于在一刻钟后看到了熟悉的路牌“骆克道”。顺骆克道回酒店,不料路越走越长,十分钟后我们发现原来又一次行错了方向,掉转头,酒店已在N个BLOCK之外。SNOW说“叫个车?”我说好的。回到住地,我们都很累了,进门一头扑倒在床上,整个人好象刚刚打完一场仗。闷了半天,我起身去洗脸,就在我脸上满是泡沫时,只听得房里SNOW一声怪叫,我像只兔子一样蹦出了洗手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电视上一片姹紫嫣红,大热的MTV,像ALICE说过的,烧毁我眼睛,一晚的压抑直到这一刻才算解开。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8日是回上海的日子。唯一的节目是与CASS和LAN约好在“为您钟情”聚会。早就听说那地方不好找,到了才知有多不好找。几天前我们就在时代广场周围地带巡视过,居然没有见到那个朋友口中“离时代广场很近很近”的为您钟情。这一次,我们早早赶到铜锣湾,再次搜查,这一通找。找的累了只能站着发会呆。SNOW手指着对面的一堵白墙,“你看那上面的字”,我眯缝着眼睛看了半天,和她一起咯咯笑起来,“为您钟情”,芝麻绿豆大小的四个字。小心的推门,店里满是食客,西装革履的,令我怀疑入错门。一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士对我们说:“现在没有位,晚些过来好吗?”1小时后,再次来到这里,但见一群大中小MM花团锦簇般聚在门口,CASS在激动的对我们挥手,啊,自己人的部队!赶紧冲过去,满脸堆笑,看到一个FAN(JOJO是也)正和眼镜男士说话,显然是这里的熟客。CASS一个劲给我们介绍,这个是谁,那个是谁,我们是谁,哪里来的。我频频点头,哎,都是熟悉的名字,网上的著名扇子。其中一人(LUCIA)特别兴奋的对我们讲起了上海话,令我们顿感亲切。我们一行十来人气宇轩昂的进了店堂,这里的店员很好,我们七手八脚的搬桌椅搭台的折腾,他们也不干涉。先前在门外看到的那衣冠楚楚的午餐群像变戏法似的消失殆尽,换上了我们这群叽叽喳喳办家家的追星一族,这像在家一样的无拘无束令我们离别的心上添加了欢乐。围成一桌的有JOJO,CASS,LAN,MEIZI,IRIS,LUX,LUCIA,LANDY,我和SNOW(还有谁?一下子想不起来了)。粤语普通话上海话英文夹杂着,混乱无比。LUCIA是唯一掌握全部语言的人,所以左顾右盼忙的舌头打结。这是我经历的第一个FANS大聚会,是最难忘的一个。我们当晚就要离开香港,而她们,接下去将有狂欢的大把时间,加州红,恋战冲绳,和延续到最后一天的演唱会。聚会如火如荼中,LUCIA宣布了一个让我和SNOW跳起来的消息,九月的上海演唱会定下来了!!!我问,哪里来的消息,不是说不准开嘛,LUCIA说,千真万确,《新民晚报》的消息,你们怎么不知道?(后来我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找出前5天的晚报,终于在8月4日的文艺版中间看到一个像讣告一样的黑框,框里几十个字,大意是:“香港著名歌星张国荣将于9月15、16日(注:后来日期有变)在上海体育场举办两场个人演唱会。”至此无他。相比其他歌手演唱会彩照加文字访谈的宣传,这预告寒酸的可以,但在我看来此举若非出于不得已倒是很有个性的一个。它仿佛在告诉我们:大家都知道,上头有令,张先生的演唱会不得大肆宣传,但我知道张的FANS为这一刻已等待多年,所以无论如何要通知大伙一声,他终于可以来了,演唱会已获批文,让我们心照不宣的行动起来吧。好象一个接头暗号,点燃无数人深藏的热情)
离开为您钟情时,我有些不安,约好与韩国的JY在这里见面,EMAIL里说过等到4点一方不到另一方不必再等下去。时针指向4点,她还没来,我却必须走了。出了门,依依不舍的与大家话别,我们分道扬镳,就在这时,看见远处一个女孩朝这里狂奔招手。这是多奇妙的事,虽然素未谋面,那刻我们同时发现对方是谁,JY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为这心有灵犀笑出来。我们说了不到2分钟的话即匆匆道别。但对我来说这是个再完美不过的结局,我们有缘至此,在最后一分钟见了面,而想到此行香港并非就此别过热情,回上海等一个月又有好戏上演,失落就这样一点点散去。在回上海的夜机上,我们的话题全被对即将到来的上海演唱会的种种猜测占据,那是下一轮兴高采烈的开始。
大半年的热情,让我把看演唱会当成了习惯。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开始,令我一度失心疯的以为它永远不会结束。而它终于在那永恒的一分钟的41周年纪念日在我们的见证下落下了帷幕。就好象写这篇回忆,拖拖拉拉,一次又一次的继续,似乎是永远写不完的,竟终于也有写完的时候。很不好意思,把这完结篇写的唠唠叨叨事无巨细,实在因为回忆铿锵作声,大珠小珠落玉盘,容不得我一一略过J,看的人未必觉得有趣,呵呵,各取所需吧。至此无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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