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红 无须别名

（作者：小佟）

当魔鬼良心发现，地狱的篝火开始仰慕狂欢的烟火，罪过不再，哀怨不再，红颜鸿雁，一切都不再，头向苍穹，打一个粘稠的冷战，听一出沉闷的流言，英雄的血辗转为美人鱼的汗腺。——这是张国荣的桥段，狂放与沉闷结了鱼水之欢，轻佻地为镜花水月脱掉了鞋子，被人追赶，假装顾盼，又假装怠慢。
“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thanks, thanks, 我的Monica。在千禧年10大金曲颁奖典礼上，红勘体育馆四面都埋伏着为各自偶像呐喊的歌迷，他们举着牌子，写着刘德华、谢霆锋、王菲、郑秀文等的名字。但突然所有人都放下了牌子，忘记了自己偶像的名字，全体起立拿起荧光棒欢呼，原来是张国荣来了。所有的人都忘了身份，忘了场合。歌手们也开始鼓掌喝唱，忘了自己来做什么。他唱着，只是一转身，便晃倒了两个为他摄像的工作人员；他散漫地与刘德华拥抱，又坏坏地让刘德华摔了一下。——没人生他的气，无论男人和女人，都在领他的情，他烟火嬉水的风情。
那么多的女人迷恋着他，没想到他早就背叛。但当我看到唐赫德的模样，又他心痛和高兴。爱别人愉快，被人爱幸福，他永远想得到，难怪他从来都不曾输。他得到了什么？他红得那样光明磊落。他失去了什么？眼泪从容地改编成曲子。
雄狮仰慕凤凰，本无可厚非，完美总顾影自怜，谁需要谁解说。当你是烟火，虚无就是故事；当你是沙漠，海市蜃楼才能解脱。我不管你是Leslie还是Monica，你的歌声都是每一个我；每一个我，没有一个我，不是谁的我，你这样磊落。

张国荣音乐鉴赏
没有一种音乐不被他变为私感受：亦歌亦吟，犹如天籁；一张一弛，难觅其踪。看似张狂乖扈，其实真情流露——正如纯粹的红。
红色是自然界所有颜色中最直截了当的，最富于温度的，也最能触动你的视觉神经；高贵而且优雅，经典还能炫目——正如纯粹的张国荣。
就让我们的心跟随张国荣经历一段令人黯然的岁月。杂乱无章的情感，颓废低迷的心情，对他今后的音乐和生活造成最原始的影响，很多片段成为张国荣脑中挥之不去的记忆：包括父母感情破裂；女友背信弃义；好友陈百强辞世。这是一段灰色的经历，同他内心的火热毫不沾边。正当我们做好准备同情他的时候，张国荣适时地推出了几首很特别的歌：《为你钟情》、《黑色午夜》、《Monica》还有《风继续吹》，让我们很惊讶，曲风也显得非常突兀，但确实很美很成熟。这些歌与他当时的际遇很不相称，就像画布上几点让人触目的红，心动然后心痛。
1987年1989年是值得我们怀念的三年，张国荣奉献了很多令人神往的作品。同他前10年的歌曲不同，浪漫是惟一要表达的情感，成熟贯穿了整条主线。你是心情极好，还是心情极糟，都会被他多边的音乐融化掉。当你在KTV轻唱“当年情，此刻再度添上新鲜”的时候，意境真的比你在星巴克高谈阔论要风雅得多；如果你能跳上两步，那就太好了，因为有首歌叫《侧面》，“犹如巡行和汇演，沉迷神情乱闪”，相信你一定会在他女人水一般迷乱的神情中从容退场；《风再起时》是张国荣的山水写意，勾起了所有人的别离情怀，意境悠远，着墨朴实。当然《无心睡眠》、《I miss you much》，《我眼中的她》同样让人倾心着迷。这是他的时代，一个风姿绰约的王者，他被变化着的红色包围，那是他的颜色。
彩虹绝对不会在最迷人的时候嘎然而止。正当我们如醉如痴地沐浴着张国荣的音乐，他却退出了歌坛。鲜花不再芬芳，星光也变得暗淡。音符仿佛被抽空，失去原有的颜色，只剩下一点浅浅的红，留给我们去捕捉。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张国荣用他对音乐的理解和对生活的感悟，成功地演绎了旷世之作《霸王别姬》。低回哀婉，高亢激昂，18年的音乐积累，多年感情世界的动荡，近乎完美的高音而出，有注入更加成熟的元素，就是让歌声回到自然。
与其说《宠爱》是一本音乐专辑，不如说是喷薄而出的心情素描。它把张国荣最完美的一面用歌声来勾勒，无须着色，已有神韵。其中的《一辈子失去了你》和《深情相拥》是张国荣亲自作曲的爱情悲剧主题歌。从“爱的乐章还在心中弹奏，今夜怎能就此罢休”的欲拒还迎，到“既然相信会有思念的忧，就让你我俩常伴左右”的海誓山盟；从“风月惹不起”的无可奈何。歌曲让我们领略到爱情的真髓，同时对悲伤有一种别样的期待。在《何去何从之阿飞正传》和纯英文版的《A THOUSAND DREAMS OF YOU》他尝试了不同的风格，还有《当爱已成往事》、《追》、《红颜白发》也都是很值得回味的歌曲。这是一张属于繁星的专辑，只有在星空夜色中倾听才会感受到歌者的心情，你会心甘情愿地被他的心情操纵。
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红》的出现像轻描淡写的过程。不过不是时间顺序，而是随着心情的变化浮出。张国荣的这张专辑为他迎来真正的巅峰，他开始为自己唱歌。你或许听不懂音乐的旋律，也看不懂歌词的意境，但你一定会感到罂粟般的奇妙，一种被歌声紧紧缠绕的奇妙。你在云中漫步，你在风中轻舞。包括随后的《春天》和《大热》，张国荣的音乐已臻化境，是我们乐于接受的超脱。红，像年华盛放的气焰；红，像斜阳渐远的纪念。
《左右手》很柔和，也很温暖。他用纯真优雅的声音唱出了心中的情感，让我们认识了更加真实的张国荣。唐先生，也由于这首歌变得极富神采。感情如此真实，爱更是人类所有感情的极至。你可以选择无聊，也可以偷偷祈祷，不管你是嫉妒也好，羡慕也好，爱只需要两个人知道。
红鞋、短须、百褶裙。他不论怎样，但他是一件真实的东西。这也是我们喜欢他的原因。许冠杰、谭咏麟、陈百强都因为有他这样的对手而自豪，为了与他比试而恋战；刘德华、郭富城、郑秀文、杨千华、陈慧琳，都因为与他同台而振奋，他们只有听他的歌时，眼神才会显得天真；黎小田、顾嘉辉都把一生中最美好的作品交给他，他们知道，只有他才会让音乐变得美好；他是社会名流的座上宾，不过他不羁；他是佳丽名媛的闺中好友，但他是君子。他是张国荣，用他的红色装点世界，用他的红色强调真理——单纯，独特，而且真实。
呆坐半晚，咖啡早渗着冰冷。随着他再一次暂别歌坛，他的红色往事将归为落红的传奇。



文章摘自《音乐随身听》二00一年八月创刊号

感谢杭州晓春